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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公立大学的明星——洛杉矶加州大学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但是直到1918年才以“加州大学南方分部”的名义加入“加大”系统,1927年UCLA的名称才开始出现。那时UCLA的校长只被称为“provost”,并汇报给“加大”系统第一个(也是UCLA之前唯一一个)校区Berkeley的校长。1951年UCLA正式被升格为与Berkeley平级的加大校区之一。
如今,UCLA的主校区坐落在贝弗利山西部Westwood区。这片土地是由开发商Edwin Janss和Harold Janss以当时三分之一市价转让,并在1927年破土动工。校园中心Royce Hall, College Library (Powell Library), Physics-Biology Building和Chemistry Building依坡而建,围成一个方庭。站在方庭边,沿山坡修建的Janss台阶上,可以远眺体育场和Sunset Village。
UCLA:得天独厚的地理人文优势
洛杉矶四季如春,常年可以看到学生三三两两坐在喷泉、台阶或旁边的草地上谈笑、休息、读书,同Berkeley的喧嚣嘈杂形成强烈的对比。这里是影视作品中大学校园的最佳取景地,热播韩剧《爱在哈佛》中的大部分场景就是在UCLA拍摄的。Royce Hall和Powell Library更是频频上镜的明星。学校周边被Bel Air和日落大道、贝弗利山、Westwood Village和圣塔莫妮卡大道、Sepulveda大道环绕,音乐厅、剧场、餐厅、博物馆和咖啡厅散落各处,闲适放松。Westwood Village密布着几处知名的电影院和小剧场,是电影首映仪式的首选之地。
Royce Hall 整体呈现意大利隆巴底罗马式建筑风格,正面仿米兰St. Ambrogio教堂外立面。类似普林斯顿大学最早的建筑Nassau Hall,Royce Hall作为UCLA最早的核心建筑之一具有教学、办公和演出等多项功能。Royce Hall落成于1929年,正逢华尔街股灾骤起,全球经济阴云密布,欧洲时局动荡。大批欧洲知识分子和艺术家纷纷逃离欧洲大陆,前往英美避难。彼时的美国西部还被认为是艺术的荒原,没有值得一提的文化设施和机构,但是西岸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还是吸引了包括托马斯•曼、布莱希特、海菲兹、勋伯格、瓦尔特,Otto Klempere诸多艺术家、音乐家汇聚此地。勋伯格、瓦尔特、托马斯•曼或长或短在学校周边的Bel Air和比佛利山落户,勋伯格甚至成了秀兰•邓波儿的邻居。由于地理位置的优越,UCLA也逐渐和他们建立了各种联系。
从勋伯格,Kenny Burrell到Frank Zappa
Royce Hall不但在地理上,也在人们心理上位于这些活动的中心。各种古典、爵士、世界音乐和讲座,论坛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听众。1937年,一群UCLA学生邀请Duke Ellington到Royce Hall演出。Duke收到邀请后,脱口而出说,这是他早就盼望的邀请。这场四小时的现场演出是有史以来爵士乐第一次推开交响乐厅的大门。爵士吉他名家Kenny Burrell是UCLA音乐学院的教授,曾经与Duke Ellington, Herbie Hancock, Miles Davis, John Caltrane等众多爵士名人同台演出。他的80岁生日音乐会在Royce Hall举办 ,BB King、Stevie Wonder等人陆续登台,整场音乐会持续5小时成为Royce Hall历史上的又一个经典演出。
20世纪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勋伯格是UCLA音乐历史上的一位巨人。这位犹太作曲家和音乐教育家在1933年希特勒上台之际逃离柏林,在试图前往英国未果之后,最终在洛杉矶落脚,并与1935年在时任洛杉矶爱乐乐团音乐总监的Otto Klemperer的推荐下进入UCLA任教。在欧洲和澳洲纷纷因其前卫音乐思想拒绝接纳他之后,洛杉矶优越的环境和宽容的气氛使勋伯格能够在这里完成一系列重要作品。至今,以他命名的Schoenberg Hall仍是UCLA音乐学院的核心建筑。勋伯格创立了十二音体系无调性音乐,影响了其后的所有音乐家。勋伯格的孙子E Randol Schoenberg 作为律师,成功地帮助Maria Altmann将奥地利政府告上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成功地收回被纳粹夺走的Klimt重要作品Lady in Gold。这起案件再次迫使人们正视纳粹对犹太人财产的无情掠夺,和欧洲政府以及公众对“二战”暴行的麻木,已被改编成电影。2006年,雅诗兰黛家族后人罗纳德兰黛以创世界纪录的一亿三千五百万美元拍得Lady in Gold,并将其放置在纽约Neue Gallerie展出。
Royce Hall容纳了大量的音乐风格。作为一个多才多艺又充满矛盾的音乐人,Frank Zappa的音乐和低俗语言在70年代饱受争议,很多演出和访问被取消。但是Royce Hall容纳了他。Frank Zappa一直希望写作古典音乐,但是只有在他的Don’t Eat the Yellow Snow走红以后,才有足够的资金来完成他理想中的创作。1975年9月,Frank Zappa在Royce Hall排演了代表他独特音乐风格的“古典”音乐作品。如同众多不可复制的奇迹一样,众多参与这个项目的音乐家多年后还不断回忆当时的情景。由于Frank和其经理人和唱片公司的矛盾和官司,这场音乐会的唱片直到数年后才得以出版,且没有Frank本人的监制,但是这丝毫不能降低乐迷对这场音乐会的追捧,各种“山寨”版本不断问世。数十年间,更有40周年纪念版等多种尽心之作版本推出,成为众人追捧的经典。
影视行业加持Royce Hall
洛杉矶作为世界电影和电视工业的中心,也为UCLA和Royce Hall创造了独天德厚的优势。大量的历史资料和精彩演出被保留下来甚至出版发行,或成为热门,或成为需要有心人探寻的宝藏。特别是进入20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UCLA成为“加大”独立分校,以及西部经济的发展,包括Norton Simon, Edwin Pauley, Armand Hammer, John Paul Getty, Dorothy Chandler等企业家捐赠修建了包括洛杉矶县美术馆(LACMA),洛杉矶音乐中心等文化设施,洛杉矶爱乐乐团在祖宾梅塔,朱里尼,普列文,萨洛能,杜达梅尔的相继领导下,不但成为西海岸最好的乐团,声势直逼甚至超越纽约、芝加哥、波士顿交响乐团,而且把Royce Hall作为其重要的录音基地。这其中祖宾梅塔六七十年代带领洛杉矶爱乐乐团在迪卡公司的录音大部分在Royce Hall完成。这些录音以音响效果闻名于世,包括斯特劳施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科普兰的《阿普拉齐亚的春天》和《为普通人的管号曲》,霍尔斯特的《行星》等。音场宽阔,动态惊人,弦乐如行云流水般动人。虽然演奏中仍有微瑕,但依旧是经典非凡的演绎。
另外一套稀有的录音是暮年的Bruno Walter指挥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Walter同勋伯格同时代逃亡美国。由于年事已高,Walter常年居住在贝弗利山,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特意为他在洛杉矶地区网罗音乐家组织了Columbia Symphony Orchestra. 也许由于这些音乐家常年为电影工业工作,该套贝多芬交响曲也有如电影配乐般,有蛋清般透亮的音色。该套唱片的录制地点被神秘地称为“指挥家住所附近的音乐厅”,其实也是Royce Hall。由于黑胶唱片市场近年交易冷清,今天人们还可以在eBay或二手店以很便宜的价格买到这套经典之作。
提到Royce Hall和UCLA,自然要关注与UCLA关系最为密切的电影工业。亨利•曼奇尼和UCLA校友John Williams几乎包揽了20世纪中叶以来最重要的电影插曲。在UCLA音乐学院,至今还保留着Henry Mancini Studio,很多手稿也保存在学校。在疫情期间,DG公司发行了John Williams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的John Williams in Vienna。从演出录像镜头可以看到,当维也纳爱乐演奏《星球大战》主题曲时,乐队成员脸上荡漾着欢快的笑容。有趣的是,同Walter指挥的电影配乐般的贝多芬截然相反,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星球大战》电影配乐持重深厚。小提琴家Anne-Sophie Mutter 担任独奏的《哈利波特》主题曲Hedwige’s theme,则从平实到炫技,伴随着Williams的指挥,脸上展现出如慈父般骄傲的笑容,为疫情中的人们带来童年的回忆和安慰。
历史与未来:不可抹去的注释
除了作为音乐厅,Royce Hall也有讲演和教学功能,包括爱因斯坦等名人都曾驻足。有趣的是,虽然众多的知名唱片和电影音乐在这里录制,其音响效果却常常受到批评。其最早的设计偏重教学功能,作为音乐厅需要在录制时采用各种技术手段加以修正。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学校曾于80年代花巨资改善了音乐厅的音响效果,但是造成了演讲和戏曲演出效果的恶化。这个问题直到1994洛杉矶北岭地震之后,Royce Hall重新全面修整之后才得到解决。
当年为躲避乱世来到洛杉矶校园的人们,未曾想到今天的UCLA周边的Royce Hall, Getty Center,Hammer Museum, 和不远处的Disney Hall, MOCA, Norton Simon Museum交相辉映,仅仅在两代人的时间,已经成长为一个地区、国家、乃至世界文化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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